然而,容颜尚青春,魅力的来源,至少有一半要靠这万千青丝
在洗发妹轻柔舒卷的漂洗中,青丝,你可知道,这是走向刑场前的净身?包裹在绵厚的布巾中,青丝,犹如含羞待嫁的新娘,顶着盖头儿来到烛火煌煌的洞房
一只手轻轻掀开毛巾、质地优良的梳子上下其手,青丝情意缱绻
然而,且慢啊,这并不是新郎官画眉深浅的手啊,只是美发店小阿弟修饰青丝的艺术之掌
这只专业的手,鉴赏了几多青丝,染亮了谁的美丽? 姐呀,给你专门设计一种发型,保证独出心裁
小阿弟亲切柔和地说,这语调是否和千年前古人问妆的口气一致?只是为何从闺阁书屋走进了街闾巷陌?没有青丝的情怀,又如何知晓青丝的心事?于是,我急忙否决,呵呵,不能呀,那种发型只是小姑娘的专利
我要是顶着出门,还不把人都笑翻了呵
信心十足的阿弟换一种语气,转而要求给我的青丝漂几丝华彩
那样很美呢,头发也有立体感
事情明了了!阿弟就是阿弟,他没有问信青丝的内涵,有的只是世俗青丝的流行和时尚
等待问询的青丝,白白收获一头的落寞
落寞深深深几许,青丝回望,可看得见一路逶迤而来的秀美和靓丽?最喜欢青丝云鬓高耸如盖的圆满,陪衬着悠悠飘散的裙裾,一挂挂如流似瀑的青丝就是一首首诗了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这是谁失意惆怅的青丝?“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是谁温馨浪漫的青丝?“青丝绕指诉惆怅,红颜带泪寐东床
一梦风雪十年日,醒时鬓角发成霜”,这又是谁感伤幽怨的青丝?青丝啊,是绾结在历史画卷中的男人梦,是隐藏在岁月河中的女子情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除了仕途旅程,哪里的霜雪会令男人也感伤呢
青丝一缕随身寄,妾身如丝永相随
女子的青丝,在古典的文字里,永远是爱情的符号
青丝是女人最后的风范
苦苦抗争于人生霜雪的戏曲女子秦香莲,饥荒里,头上青丝依旧
只有在公婆死于饥寒后,才手持刀剪,了断一头青丝,换来铜钱买棺
青丝,难道也是最后的物质屏障吗?没有青丝的装饰和点缀,女人是何等的狼狈呀:遭遇婚变,遭逢追杀
然而,对于失却爱情滋养的婚姻、对于被名望和权势离间的夫妻来说,有无青丝,结局是一样的
只不过,没有青丝的笼罩,收场的哭声会更揪心一些罢了
阿姐呀,给你做的造型好洋气的,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样子呢
在我身边忙忙碌碌的阿弟,不忘给我一些美的灌输
是否在他的眼中,这一头青丝只有商业的分量,而少风雨的沧桑?看街上各类黄黄乍乍的发型,就知道他们心中是一幅怎样的青丝图谱了啊
阿弟呀,不要把姐姐整得见不了人噢,尽量传统一点、中式一些啦
我不失时机提出建议
阿弟笑,那样很老气的,把姐姐做成老太婆了!阿弟坚持自己的看法
青丝何堪剪,青丝何堪染呀
我轻轻地叹口气,却任凭各种磁杠儿、卷梳儿爬满一头,又在微弱电流的过滤中,令青丝受一回煎熬
不思索也罢,就如此放纵一回,把这万千青丝交付美发师之手,看流行会把青丝追赶成何般模样?我微闭了眼,养起神来
街上已经难寻旧日青丝
不说女子,就是男人,也对那满头发根动起了心思
满城不见鹤发人,频染青丝学少年
而今的美发店,已经一脚踢翻温热了千年的剃头挑子,滚滚而下的发潮中,裹挟着每一头愿意栖身青春的头发,却不是青丝
青丝的陋颜,已走出三角钱就可差遣技艺娴熟的剃头师傅划拉一阵的时代
剃头一业,在岁月的脚步里衍漫成传说
不说青丝的本来面目,光这一份固守的沉重,就已经可以煎白了那飘逸的缕缕长发了
绿鬓如云,青丝成雪,是一段被折合的书页,不再翻开
于是,在散淡的回忆中,我的青丝,已然蜿蜒成了优雅的浪花
顶着这一头的发浪,昔日青丝的情怀也似乎变淡了
在夕阳里走来,在夜色中走回,当把这一头浪花铺展在家室灯火的辉煌中,就连向来大大咧咧的爱人,也情不自禁地走近围观,怪样地对着我笑:哈,改头换面了?还以为从天上掉下来个青春美眉呢
唉,这样的青丝缘呀
宗璞:《蜗居》比《我是谁》精制,含意广博些,把见地扩充到所有生人汗青,想探求少许基础的因为,政事颜色也芳香一点
不喜欢冬天,可是冬天偏偏又要来临,就好像不情愿痛苦,痛苦仍然执意光顾一样
只是,远去的已经远去,该来的还是要来,纵使心有千千结,也不要苦苦咀嚼
人生漫漫,只要有那么一束光华,在寒冷的日子里为你带来温暖的光照,就已经足够
心窗一扇,你伫立在它的面前,用一颗平静的心去感受,那来自生命里相互支撑的温暖,便会如阳光一般,渐渐地,把你的心房盈满
四爷开始写回忆录了
以前他是打麻将的,但他说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和一些无聊的娘们搅在一起实在有碍观瞻,这让我大出意外
以前人不够,他甚至强拉硬扯的拉我们当他的麻友,我们为了让他高兴,故意点炮让他赢点钱,他却说我们不投入,搞了两次他说没意思,他似乎觉察我们在让他
这老人家难伺候,甚至包括和他玩
麻将不玩了,睡觉晒黄太阳,时间长了,他又说腰酸背痛,走远了去看风景的话呢,又会腿酸手软
于是他就想到了写回忆录
回忆录写在毛边纸上,记载了许多奇闻趣事,不涉及政治,(算起他是个经历两个“朝代”的人,在政治上却很暧昧),这让我心里很纳闷
里面收录了诸如六十年代人民公社化时一个妇女在厕所吃了四斤饭啦,唐红基家楼上有窝猫头鹰啦,进山时碰到两脚的蛇等等、、、、、、不承想四爷写得一手好的小楷,只是繁简夹杂,许多地方让我惊奇之外更添眼花缭乱,他仿佛带我走入了一个奇异的世界,我问他是不是编的?他说亲眼所见,我这把年纪了还会编故事哄后代?细读一下更让人惊叹他的措辞,竟比我一个中文系的毕业生还要高超,于是我大叹“四爷,你的作品太好了,我把你存在电脑光盘里让它流芳百世,如何?”他一听,眼睛一亮对他有所耳闻的高科技,大感其趣,于是他便和我第一次象忘年之交似的畅谈了一下午,也许他突然发现他那么多的孙儿中,我竟是他的知音,甚至把他不轻易示人的诗集、游记也给我看,还叫我评评,我是不懂诗的,不敢说什么,何况是古体诗,这让他很惊奇,他说一个学文的人,竟不会评诗,这让
一碗面吃完,汗水顺着脸颊淌下,这捞面滋味,一半在嘴里,香而纯,另一半在内心,有点辛酸
第一小学滴液体流进嘴里,涩涩的,咸咸的,不领会是汗,仍旧我眼角渗透的泪